苏作成

八十多岁的大爷是个老党员，身体健朗，他住在离城五十公里的乡下。早几年，他在城里和我堂哥住过一段时间。

不过，堂哥很快就觉出有些不妥。因为大爷所在的村党支部，在每月最后一周的周五，会开展党员活动，大爷对此很重视，只要到那天，堂哥再忙，也会开车送他回村。

大爷思念故乡，他还想在老家种些蔬菜。有一天，大爷向我堂哥提出了回家住的想法。堂哥只好让他回去，但向他提了一个要求：可以种少量蔬菜，但地只能租给别人。大爷答应后，就与大娘返回村里生活。

我只要一回去，就必去看大爷。有一天我回去，恰好遇到他在哼唱《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》，但唱得不太准。不料大爷却对我说：“你教我唱吧。”

我有些犹豫。他却望着我，很认真地说：“我们支部要参加今年镇里组织的‘七一’文艺汇演，节目就是合唱红歌。”原来这样，我没有什么音乐细胞，勉强答应。

打开手机上的音乐小程序，我找到那首歌，轻轻地跟着唱了唱，然后，就一句一句地教起大爷来。我教一句，他唱一句。他的声音还比较洪亮。但毕竟年龄大了，他跟我学了好几遍，仍未全部记住。

吃过午饭后，休息了一会，大爷又催着我教他。又是一两个小时，大爷才基本上学会。

我拿出一本书想看，不料大爷又说：“再教我唱《东方红》吧。”

我就又教大爷唱：“东方红太阳升，中国出了个毛泽东……”很快他就会唱了。显然，《东方红》这首歌，他记得更牢。

我问大爷：“你们到底合唱哪一首？”大爷说是《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》。我问他：“那怎么你还要学唱《东方红》？”

“我准备独唱《东方红》呢。”他又不好意思地补充说：“这些歌本来我都会唱，只是老了，记性不好，又唱不准了。”

我知道大爷是老党员，他对党的感情是很深厚的。此时，大爷又轻声地唱着红歌，那些熟悉而动人的旋律，我知道是从他的心底里流出来的。